合作医疗全国推广背后的“无名英雄”　　　　　　　　　　　　   

                  胡振栋   

　　

 

 

位卑末敢忘忧国。

 

37年前, 风华正茂的小县城机关工作员, 火热的心与伟大领袖毛主席紧贴在一起。他自发采写的调查报告, 得到毛泽东的高度赞赏与亲笔批示, 又经《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一花引来万花开。一项新制度随之在全国普遍推广, 惠及亿万农民, 并登上国际讲坛, 闪亮走向世界。

　　此后, 他笔下的人物从乡村医生平步青云，官居省卫生厅副厅长, 那个诞生奇迹的小山村也因此名扬海内外。当全国各地5万多名参观者、100多家媒体记者聚焦台上“新闻人物”的时候, 他一直都是幕后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更没有人去为此抱根问底。

　　2006年7月6日, 笔者费劲周折, 终于在湖北省长阳土家族自治县卫生局一栋普通宿舍楼里, 见到了这位神秘而又和善慈祥的土家老人。

　　他叫倪兵万, 今年72岁, 从1958年开始至1994年退休, 一直在该县卫生局工作, 并历任医政股股长、县农村合作医疗办公室副主任等职, 人称合作医疗的“活档案”。

　　倪兵万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原始文稿和资料图片, 回忆往事宛如昨天, 峥嵘岁月无限荣光。他以历史当事人和事件亲历者的身份, 用大半天时间接受了记者的独家专访，讲述了30多年前，长阳乐园公社合作医疗全国推广、走向世界背后许多鲜为人知的幕后新闻……

 

　　　　　　创办试点: 部分群众思想不通

　　　　　　收入减少: 医务人员顾虑重重

   

　　1965年6月26日, 盛夏时节, 骄阳似火。

　　这天, 毛泽东主席在北京中南海, 作出了“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的重要指示(即6.26指示), 为医疗卫生工作指明了方向, 受到广大农民的热烈拥护。

　　“6.26”指示通过电波, 从北京传到鄂西长阳土家山寨。她犹如一股清凉的山泉, 注入人们久旱的心田, 让乐园公社的干部群众, 顿时感到无比滋润, 喜笑颜开。

　　当天, 倪兵万正在县卫生局整理一份材料。当他收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后, 也显得十分激动和高兴。但经过冷静思考之后, 这位刚过而立之年的土家青年, 心中不免也有一丝淡淡的忧虑和不安。

　　因为当时在中国广大农村, 还没有一个科学规范的办法, 能够真正解决好农民看病吃药难的问题。“6.26”指示的发出, 只是为我们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至于究竟如何去落实好、操作好, 还有待于人们去不断探索。

　　于是, 倪兵万当天就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即兴写下了这样的感受: “医疗卫生到农村, 农民迈进健康门; 具体措施到了位, 看病才能有保证。” 这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 要针对毛主席的“6.26”指示发出这样的感慨, 是需要很大勇气和胆识的。

　　位卑末敢忘忧国。满腔热血的倪兵万一时性起, 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1966年2月12日至2月19日,湖北省长阳县召开了为期8天的“全县卫生工作会议”。 (长阳县于1984年10月18日经国务院批准, 更名为长阳土家族自治县。作者注) 。

　　会议的主要内容有两方面: 一是研究全县的农村医疗卫生体制改革。要把过去由医生联合开办的诊所, 交给公社和大队去办。医生可实行记工分, 吃大队口粮。二是根据全省卫生工作会议精神, 积极探索农村合作医疗的试点工作。

　　1966年3月,县卫生局根据全县卫生工作会议要求, 决定先在乐园公社进行探索, 选择一个生产大队创办合作医疗试点。

　　恰在这时, 乐园公社出现麻疹流行病。县卫生局果断决定, 立即派出由局长梅宏毅任组长，县局工作员倪兵万、曾庆佩等人为成员的工作组奔赴乐园, 一边同当地医务人员一起扑灭疫情, 一边开展合作医疗的试点工作。

　　一个机构体制的改革, 一项新制度的兴起, 不是一说就能办到的, 它需要做许多艰苦细致的工作。对于创办合作医疗这样的新生事物, 尽管绝大多数农民是大力支持的, 但也有少数群众和医务人员, 还存在着许多思想顾虑。

　　一是医务人员从原来按月拿工资, 改为生产大队记工分、分口粮。一年春秋两次分配, 不仅收入大幅度下降, 而且大队还不一定有现金分配, 医生想不通。

　　二是群众过去生病后, 谁治病就由谁出钱, 现在要改为不治病先出钱, 群众想不通。

　　三是医生过去办联合诊所, 自办自管, 多挣多得, 经济自主, 现在交由人民公社和生产大队去办, 他们觉得划不来。

　　针对这种情况, 工作组成员迅速与公社干部一起, 深入到各大队和生产队做工作。

　　通过召开群众大会, 进行忆苦思甜, 宣讲合作医疗的种种好处, 开展学习毛主席“6.26指示” 大讨论等活动, 进一步启发了农民和医务人员的思想觉悟, 为创办合作医疗试点工作奠定了基础。

　　

　　　　　　伟大创举: 在乐园公社横空出世

　　　　　　农民看病: 每次只需五分钱挂号

　　　　　　　　

　　

　　1966年4月, 刚从县“中医进修班”学成归来的覃祥官, 被分配到乐园公社卫生所当医生, 成了一名拿工资“吃皇粮”、旱涝保收的国家公职人员。

　　但他在行医过程中, 早就把群众疾苦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少农民因为无钱看病, 不得不“小病拖大, 大病拖垮”。这些活生生的事实, 让质朴善良的覃祥官心痛不已。

　　此时, 县卫生局工作组正在乐园公社调研, 进行合作医疗试点的准备工作。覃祥官经过深思熟虑, 毅然向领导提出要求, 自愿放弃公社卫生所的“铁饭碗”, 回到他家所在的杜家村大队卫生室, 当一名不拿工资的“赤脚医生”。

　　覃祥官的模范带头行动, 让工作组的人喜出望外。

   他回到杜家村大队卫生室后, 就开始日夜奔波思考, 如何带头创办合作医疗?

   “我们为什么不能组织起来，实行合作办医疗，依靠集体力量, 团结起来和疾病作斗争呢?”想到这里, 覃祥官就迅速行动, 与乐园公社卫生所所长覃万义等人一起, 先逐户上门找农民征求意见, 再到各生产队召开群众座谈会, 进一步统一思想和提高认识。

　　最后，经过认真分析、研究、测算, 覃祥官很快拿出了《杜家村大队合作办医疗实施草案》。

　　其具体办法是: 根据全大队社员历年来的医疗情况、用药水平, 确定每人每年交１元合作医疗费，每个生产队再按照实际参加人数, 从集体公益金中为每人交1角钱, 作为合作医疗基金。

　　除个别老痼疾病需要常年吃药的以外，社员每次看病只需交5分钱的挂号费，吃药就不用再出钱了。

　　同时，以“三土”（土医、土药、土药房）、“四自”（自种、自采、自制、自用）为依托，大队卫生室和生产队土药房都开辟药园，大量种植常用易植药物。

　　与此同时，由大队卫生室号召群众上山采药。群众将采回的草药交到卫生室, 再由卫生室付钱或记工分。

　　覃祥官等人拿出的这个方案, 很快得到大队党支部书记覃祥成、公社党委副书记肖锡政等人的支持，并受到县卫生局局长梅宏毅等领导的充分肯定。

　　1966年8月10日，我国第一个规范化的农村合作医疗试点——“长阳县乐园公社杜家村大队卫生室” 宣告成立。

　　这一年, 杜家村大队卫生室在覃祥官的带领下, 共集资300多元, 作为合作医疗基金。

　　1967年1月1日以后, 乐园公社所属的6个大队, 都普遍实行了合作医疗。为加强对合作医疗的领导, 公社成立了合作医疗管理委员会, 由公社党委副书记肖锡政任主任。

　　此后不久, 公社合作医疗管理委员会就陆续制订下发了《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管理办法》、《生产队土药房管理十项制度》等文件, 使乐园公社的合作医疗, 逐步走上了规范化管理的轨道。

　　通过1967年1年的实践, 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经费不仅没有超支, 而且还节余了830多元, 受到县卫生局的表扬。当时, 乐园公社率先创办合作医疗的事迹, 已经在省内小有名气。

 

　　　　　　心贴领袖: 受启发自行下乡调查

            独具慧眼: 小人物写成惊世之作

 

　　1968年下半年, 毛泽东主席针对当时宣传工作中出现的“假、大、空”现象, 及时作出了“综合宜少, 典型宜多” 的指示, 提出要用先进的典型, 来推动全国的各项工作。

　　恰在这时, 《人民日报》于9月14日, 在头版发表了《从“赤脚医生”的成长看医学教育革命的方向》的调查报告, 介绍了上海市郊区实行教育改革和半农半医的经验。

　　倪兵万将那篇文章反复读了好几遍，他认为这既是教育改革的典型, 也是全国医疗卫生改革的典型。

　　当天晚上, 35岁的倪兵万又在那篇文章的启发下, 开始琢磨乐园的合作医疗。他想:“我们国家刚解放十几年, 目前依然很贫穷, 尤其是几亿农民的看病吃药, 至今也没有一个好办法。对于这个问题, 一定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日夜操心的大事。”

　　“咱们乐园公社首创的合作医疗, 通过两年的实践证明, 基本解决了农民看病吃药问题，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吗? 为什么不能将它总结出来, 也弄一个典型, 报告给毛主席呢? ”

　　倪兵万越想越兴奋, 他索性披衣起床,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如果乐园的办法能在全国推广, 农民就医的问题不就基本解决了吗? 毛主席他老人家, 不就省得再为这事操心了吗?”

　　1968年10月4日, 国庆节刚过。当时文化大革命正在进行之中，倪兵万无心参与县里的“文攻武卫”和“七斗八斗”，他给局里打了一声招呼，就约上本局同事曾庆佩和董孝松2人直奔乐园。经过20多天时间的奔波, 他们跑遍了全公社6个大队、49个生产队的山山岭岭。

　　在杜家村大队, 人们一谈起合作医疗卫生室的“赤脚医生”覃祥官,  个个都竖起大拇指, 称他是“毫不利己, 专门利人” 的“白求恩”, 是毛主席培养的好战士。

　　倪兵万敏锐地意识到, 这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典型人物。因而他们3人临时决定, 在杜家村大队多呆一天, 再继续走访群众和公社卫生所负责人, 详细了解覃祥官放弃“铁饭碗”, 主动回大队卫生室创办合作医疗的感人事迹。

　　回到县卫生局后, 倪兵万就趁热打铁, 着手整理采访笔记, 精心构思调查报告。

　　经过3天时间的日夜加班, 倪兵万终于拿出了这次调查报告的初稿, 题目是《农村卫生战线上的一朵鲜花》, 副标题是《记乐园公社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

　　倪兵万激动地对记者说:“当时240字一页的文稿纸, 我整整写了51页, 大概有1.2万多字吧!”

　　倪兵万越讲越兴奋, 脸上露出了孩子般开心的笑容。

　　望着眼前这位慈眉善目, 行事低调不张扬, 尽管当了37年“无名英雄”, 但依然心态平和的古稀老人, 记者禁不住肃然起敬。

　　每当提起这篇得到毛主席亲笔批示, 登上《人民日报》头版头条, 让乐园合作医疗红遍神州并在全国普遍推广的调查报告, 他就显得十分开心和自毫。

　　中央电视台原《见证》栏目编导、记者单立先生, 为弄清乐园合作医疗的起源和发展, 曾专程从北京来到长阳, 深入采访了倪兵万和覃祥官等人。当他得知, 记者正在用心采写《乐园合作医疗全国推广内幕揭密》一文时, 就专门从北京打来电话, 谈了他个人的一些看法。

　　他认为, 六七十年代, 全国农村普遍推广的合作医疗, 主要是长阳县乐园公社典型引导的作用。而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经验能够及时被发现、总结和反映到中央, 尤其是得到毛泽东主席的亲笔批示, 并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 成为全国的一面旗帜, 倪兵万同志应该是功不可没的。

　　因为乐园的合作医疗，根本不像社会上传说的那样——“是中央在长阳办的试点”。她是长阳土家山寨的农民群众穷则思变，自发地与疾病作斗争的伟大创举。如果倪兵万当时不凭着敏锐的洞察力和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及时牵头把这个典型挖掘总结出来，也许“乐园之花”会迟开，或许会开放在别处。

　　单立先生说, 对于像倪兵万这样的幕后“无名英雄”, 应该及早被发现并进行宣传, 以得到人们的尊敬和历史的记载。

　　

               重大典型: 省内抢先宣传

               湖北日报: 当天再出专版

 

     1968年11月初, 长阳县革委会政工组举办了一次业余通讯员培训班。参加培训的有县直机关文秘人员、各区热爱新闻写作的干部共30多人。

　　湖北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朱本正也应邀参加培训班, 并对通讯员进行了业务辅导。

　　在培训班上，有人向朱本正反映,县卫生局倪兵万等人自发到乐园调查合作医疗去了, 而且才回到县城。

　　于是, 培训班负责人立即赶到县卫生局, 邀请倪兵万到会, 给大家讲讲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具体情况。

　　倪兵万带上自己刚刚写好的调查报告, 即《农村卫生战线上的一朵鲜花》初稿来到培训班, 给大家讲述了他们这次下去调查采访的所见所闻。

　　散会后, 湖北人民广播电台记者朱本正马上找到倪兵万, 建议他将这个《调查报告》再进行一次修改, 并压缩到8000字以内打印好, 迅速寄发到各级新闻单位, 重点是各级党报, 并报送党中央、卫生部和省里有关领导。

　　临别之时, 朱本正高兴地拍着倪兵万的肩膀说: “老弟呀, 你抓的这个典型很好, 具有现实意义和指导作用, 说不定会在全国引起反响啊!”

　　按照朱本正记者的指点, 倪兵万又连夜加班, 将这篇调查报告进行修改压缩。还把杜家村大队“赤脚医生”覃祥官, 作为重要典型人物加以突出, 并通过贫下中农的语言, 将其誉为“白求恩式的好医生”。

　　梅宏毅局长还提议, 将标题改为《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 这样显得主题更突出、更直观。他还与县领导商定, 将文章落款由“长阳县卫生局” 改为“长阳县革命委员会调查组”, 这样更易引起新闻媒体和上级领导的重视。

　　由于县卫生局当时没有打字机, 倪兵万就自己动手, 用蜡纸刻钢板进行油印。整整忙活了一天一夜, 20多份稿件才全部印完并装订结束。

　　次日上午, 倪兵万将打印好的调查报告加盖“长阳县卫生局” 的印章, 分送到县革委会、县人武部等领导机关后, 又亲自跑到邮电局, 将稿件分别寄往党中央、国务院和卫生部、省革委会、省卫生厅等领导机关以及《人民日报》、《湖北日报》、《宜昌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湖北人民广播电台等新闻媒体。

　　倪兵万说, 他当时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 专门给毛主席也寄了一份调查报告，是委托中央办公厅转交的。

　　1968年11月29日, 《湖北日报》第626期专门开辟“下午版”, 在头版头条加《编者按》, 并以毛主席语录“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 作报眼, 抢先发表了《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一文, 落款为“长阳县革命委员会调查组”。

　　该报《编者按》称, 乐园公社“创造了新型的合作医疗制度, 成功地解决了贫下中农看病吃药、确保健康的问题, 为完成农村医疗卫生工作改革任务, 提供了重要的经验。”

　　记者在倪兵万家里看到, 这篇文章占了《湖北日报》一整版, 有7800多字, 分为三个小标题: “一、贫下中农迫切需要一种为他们服务的医疗制度”;“二、经过将近两年来的医疗实践, 贫下中农都说合作医疗好”;“三、合作医疗制度在斗争中巩固成长”。

　　倪兵万说, 在此之前, 他从未见过《湖北日报》有“下午版”。事后大家才得知, 原来是该报总编敏感地意识到, 乐园公社合作医疗是一个好典型, 有可能马上在全国推广。所以他们要抢在《人民日报》发表之前, 率先在省内进行重点报道。

　　由于当日的报纸付印之后, 编辑部才收到倪兵万寄去的稿子。为了不延误报道时机, 报社才临时决定, 在当天的第626期报纸重新开辟“下午版”, 专门编发长阳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稿件。

　　十分有趣的是, 《湖北日报》第626期, 刚好与毛主席的“6.26指示” 简称一致。这不知是报社的有意安排, 还是历史无意的巧合？

　　　　　　

               人民日报: 头版头条报道

               乐园经验: 一夜红遍全国

 

　　就在《湖北日报》新辟“下午版”, 专发这篇调查报告的前几天, 《人民日报》编辑部也收到了倪兵万寄去的稿件。

　　1968年11月下旬, 长阳县革委会突然接到《人民日报》社的电话, 说他们收到一篇有关乐园合作医疗的稿件, 将委托宜昌地区革委会派专人来进行核实。

　　当天, 《人民日报》就将文章电传至宜昌地区革委会，再由他们派专人专车, 带着稿件来长阳实地进行核实。

　　县革委会办公室随即电话通知县卫生局, 让倪兵万赶到县革委开会。并迅速派人找到在县城出差的乐园公社党委书记、公社合作医疗管委会主任肖锡政, 还有正在县医院办事的杜家村大队“赤脚医生”覃祥官, 3人共同在县革委会集中, 与地区革委会派来的负责人一起, 对稿件的事实和数据进行核实。

　　由于是倪兵万亲自调查后采写的稿件, 加之所反映的又是乐园的事情, 因而肖锡政和覃祥官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最后地区革委会的人提议, 把可有可无的句子再压缩一些, 以使文章变得更精炼。

　　同时将调查报告的落款确定为: “宜昌地区革命委员会、长阳县革命委员会、长阳县人民武装部调查组”, 不署作者倪兵万个人的名字。

　　地区来的负责人解释说, 之所以这样做, 是为了使文章更具有权威性, 也便于今后先进典型的学习与推广。希望真正操心写这篇调查报告的同志, 不要有什么别的想法。

　　调查报告核实完毕之后, 地区革委会有关负责人立即带着稿件返回了宜昌, 并迅速将有关情况及时反馈给了《人民日报》编辑部。

　　1968年12月4日下午, 《人民日报》编辑部又给长阳县革委会打来电话, 通报《人民日报》将在12月5日这一天, 发表宜昌地区和长阳县“联合调查组”采写的、有关乐园公社实行合作医疗的调查报告, 同时刊发北京效区黄村、良乡两个公社的讨论意见。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将作同步广播, 请长阳县认真组织收听, 并迅速反馈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经验在《人民日报》见报后的意见。

　　1968年12月4日晚,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在“全国新闻联播”节目中, 全文广播了乐园公社实行合作医疗的调查报告以及黄村、良乡两个公社的讨论意见。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刚一结束, 县革委会就在县大礼堂举行了隆重的庆祝大会。参加会议的干部、群众和医务工作者共有1000多人。

　　乐园公社杜家村大队“赤脚医生”覃祥官应邀出席大会并发了言。因为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中, 已经将他誉为“白求恩式的好医生”。

　　由于倪兵万在文章中的点睛宣传, 从而使覃祥官第一次成为全国瞩目的新闻人物，也为他以后的人生辉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68年12月5日，《人民日报》以毛主席语录“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作报眼，在头版头条发表了《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的调查报告, 并加了《编者按》, 称“合作医疗制度是一件新事物”。

　　调查报告还称乐园公社“创造了一种新型的合作医疗制度, 成功地解决了贫下中农看病吃药确保健康的问题”。文中又特别提到，共产党员、杜家村大队赤脚医生覃祥官，是一位“忠心耿耿为人民”的“白求恩式的好医生”。

　　当天的《人民日报》还不惜版面，在头版和2版同时发表了北京郊区《黄村、良乡公社对乐园公社实行合作医疗制度的意见——贫下中农、农村基层干部、公社医务人员座谈会纪要》。

               凡人之作: 深得领袖赞赏

               主席圈阅: 欣然亲笔批示

 

　　1968年12月5日， 《人民日报》发表乐园公社的这篇调查报告后, 社会上就一直盛传, 说乐园是毛主席他老人家亲自抓的试点。不然的话, 他不作出重要批示，乐园的合作医疗又怎么能在《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呢?

　　倪兵万寻思, 这些传说绝不是空穴来风。在此后的37年时间里, 他一直在多方求证毛主席批示的具体内容, 以及《人民日报》发表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前因后果。

　　功夫不负苦心人。2005年10月, 倪兵万的努力终于有了圆满的结果。原来事情的内幕是这样的:

　　早在1968年11月下旬, 《人民日报》编辑部收到委托宜昌地区革委会核实的稿件后, 就于同年11月27日至28日, 先后派记者拿着这篇调查报告, 来到北京市郊的大兴县黄村人民公社、房山县良乡人民公社, 分别召开贫下中农、农村基层干部、公社医务人员座谈会, 广泛听取他们对湖北省长阳县乐园人民公社首创合作医疗制度的意见。

　　通过座谈, 大家一致认为, 合作医疗是农村医疗卫生工作的方向, 是一种解决农村群众看病吃药难的好办法, 值得在全国普遍推广。

　　座谈会结束之后, 《人民日报》记者又迅速根据大家的发言, 整理出了《黄村、良乡公社对乐园公社实行合作医疗制度的意见----贫下中农、农村基层干部、公社医务人员座谈会纪要》, 并连夜报给了值班总编。

　　1968年11月29日，《人民日报》社又将最初由倪兵万所写的那篇调查报告, 连同该报记者整理的《座谈会纪要》, 一同上报给了当时主管全国宣传工作的中共中央文化革命小组成员姚文元。

　　1968年11月30日，姚文元专门给毛主席写书面请示说，关于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合作医疗制度的一篇调查报告，经核实后，又拿到北京郊区开了两次座谈会，也整理了一个材料。“可否过两天将按语、调查报告及座谈会情况同时见报，展开讨论，请批示”。

　　当时, 倪兵万寄给中央办公厅转呈毛主席的那份调查报告, 主席办公室也已收到, 并进行了收文登记。

　　经主席办公室工作人员认真筛选后, 再报送到中央办公厅有关负责人审阅。这位负责人觉得报告中所反映的乐园公社合作医疗制度, 对解决农民看病吃药难的问题, 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于是这位负责人就呈报到毛主席案头, 等待他老人家阅批。

　　恰在这时, 姚文元也正为乐园公社合作医疗调查报告阅批之事，匆匆赶来面见毛主席, 主席就接见了他。

　　毛主席看了姚文元呈报的请示, 尤其是附件中《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的调查报告后, 兴奋不已，连声称赞，当即在书面请示的上方亲笔批示：“此件照办”, 并在附件即倪兵万所写的调查报告上进行了圈阅。

　　何谓“圈阅”? 记者查阅有关资料后才弄明白。就是中央办公厅文秘部门将有关领导人的姓名, 事先打印在需要上报他审阅的文件材料首页。若该领导人审阅后, 就在自己的名字处画圈, 表示他已经看过。

　　但是, 毛主席怎么也不会知道, 他所圈阅批示的“乐园经验”, 竟然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位卑未敢忘忧国, 想领袖之所想, 急主席之所急, 独具慧眼自发挖掘出来的典型。如果他老人家在天有灵, 一定会时常念叨起“倪兵万”这个名字的。

　　2005年10月中旬, 中央文献研究室、中央档案馆分别给倪兵万来信, 告诉了他毛主席批示乐园合作医疗的内容、过程和资料来源。

　　来信中称, 这些权威记载, 详见中央文献研究室编辑、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丛书, 具体内容在第12册第604页，其标题为“对《人民日报》发表《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等文章的批语”。

　　他们还告诉倪兵万, 毛主席亲笔批示过的请示, 亲自圈阅过的调查报告等原件, 现已作为重要史料, 保存于中央档案馆, 按照常规，原则上不得复制和对外借阅。

　　倪兵万的侄女是中央电视台的资深编导和记者, 侄婿又在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工作。所以他如今得知的有些内幕, 还是通过他们2人出面, 找中央有关部门了解到的。

 

 

               新华社记者: 专机直飞当阳

               全国参观者: 闻讯奔向长阳

 

　　1968年12月5日, 《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的那篇调查报告, 以及黄村、良乡公社的《座谈会纪要》, 除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全文广播外, 新华通讯社还同时向全国新闻单位发了通稿。

　　12月5日上午, 新华通讯社总编室从北京给长阳县革委会打电话, 说他们有2名特派记者, 已乘部队专机从北京出发, 直飞当阳军用机场降落。再从当阳机场乘直升飞机到长阳县榔坪区, 请做好直升飞机降落的信号准备。

　　当天下午, 县革委会又接到电话, 告知当阳机场有大雾, 直升飞机无法起飞, 新华社记者到当阳后，已改乘吉普车出发了。请县里通知有关人员在榔坪区集中待命, 等新华社记者一到, 就马上召开座谈会。

　　当晚12点多钟, 2名新华社记者才一路颠簸到达榔坪。他们顾不得休息, 就立即在倪兵万等人的张罗下，与等候在区委机关的10多名贫下中农、机关干部和医务工作者进行座谈, 了解大家对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看法、体会和感想, 以及对今后发展的建议。

　　次日, 2名新华社特派记者就不辱使命，写出了《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贫下中农、革命干部、医务工作者对合作医疗制度的座谈纪要》。

　　新华社记者除了写《座谈纪要》之外, 还同公社革委会一起, 总结了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基本经验, 概括为3条。并以乐园公社革委会的名义, 写了《我们抓了三件大事——乐园公社实行合作医疗制度的经验》。

　　这3条经验是: 第一, 坚定不移地依靠贫下中农掌管农村的医疗卫生大权, 是实行合作医疗制度的首要前提。第二, 用毛主席的卫生路线武装广大群众, 是实行合作医疗制度的根本保证。第三, 努力建设一支全心全意为贫下中农服务的医疗卫生队伍, 是实行合作医疗制度的重要条件。

　　《座谈纪要》和《我们抓了三件大事》, 很快由新华社向全国媒体播发通稿, 《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和各省、市、自治区党报都先后在头版采用。

　　伴随着一阵阵宣传高潮, 乐园公社合作医疗越过崇山峻岭, 跨过长江黄河, 飞向长城内外, 红遍神州大地。那时, 《人民日报》的报道成了党中央的动员令。

　　全国一批又一批的参观者, 从四面八方奔赴长阳乐园, 到杜家村大队卫生室学习取经, 并听覃祥官介绍创办合作医疗的艰难历程。他们中既有政府官员, 也有医务工作者; 既有农村群众, 也有解放军代表。

　　1971年4月, 春暖花开之时。山西省昔阳县大寨大队也派代表来到乐园, 公社革委会专门为他们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大寨大队卫生室的“赤脚医生”，还应邀介绍了他们推行合作医疗的情况。

　　这位代表介绍完毕之后十分谦虚地说: “我们的这些作法, 最初都是向乐园公社学的啊!”

　　一花引来万花开。在此后的几年时间里，由于乐园公社的典型示范和舆论推动作用, 全国95％以上的农村生产大队, 都按照本地领导来长阳参观时所带回的乐园模式和经验, 在当地推行了合作医疗制度。

　　倪兵万说, 他当时在县卫生局工作, 直接参与接待了全国各地的参观团和新闻记者, 并为他们介绍各类情况, 提供相关资料, 联系食宿交通。

　　据他初步统计, 从1968年至1976年8年时间里, 全国除台湾之外的所有省、市、自治区, 都先后派代表来乐园参观学习, 人数达5万多人。

　　新华社、《人民日报》等80多家中央和省（市）级新闻媒体, 都先后多次派记者来乐园, 报道合作医疗的最新动态, 采访挖掘覃祥官的先进事迹。

　　珠江电影制片厂还根据国家卫生部“以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为重点, 介绍农村合作医疗” 的建议, 于1976年4月派出大批人员从广州赶来长阳, 在乐园实景拍摄了彩色纪录片《合作医疗好》, 并于同年9月在乐园公社举行了隆重的首映式。

　　

　　　　　　　　乡村医生: 菲律宾作报告

                主席逝世: 讲坛上闻噩耗

 

　　1976年5月初, 湖北省卫生厅给长阳县卫生局打电话, 点名让倪兵万迅速赶到省里, 接受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

　　倪兵万到达省卫生厅后, 杨桂生厅长就亲自给他谈话, 布置工作任务。杨厅长告诉他, 世界卫生组织定于当年9月, 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召开“基层卫生保健工作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很多国家。我国政府也将派代表参加, 还要在大会上作专题报告。

　　卫生部领导对这次会议十分重视, 专门开会研究决定, 由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赤脚医生”覃祥官代表中国, 在这次国际会议上作报告, 介绍中国农村基层卫生工作和乐园的合作医疗制度。

　　参加会议的报告, 由湖北省卫生厅派专人到北京, 在卫生部外事办公室的指导下, 具体负责起草完成。

　　临别之时, 杨厅长语重心长地对倪兵万说: “这次专门抽你来, 就是让你代表省厅上北京, 到卫生部起草这个报告。因为据我们了解, 《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的那篇调查报告, 就是你自发牵头调查并执笔起草的, 文笔很不错嘛! ”

　　杨厅长还一再强调:“这次在国际讲坛上所作的报告特别重要, 是代表新中国的。我们要让外国朋友通过咱们湖北长阳的合作医疗制度, 了解新中国农村卫生工作的全貌。希望你不负省厅重望, 圆满完成好这项重大的政治任务!”。

　　回味杨厅长的谆谆嘱咐, 倪兵万深感肩上担子的沉重。他来不及多想, 就拿着省卫生厅的介绍信, 直接从武汉坐火车来到北京。

　　经过3易其稿, 5次修改, 历时28天时间, 倪兵万终于完成了省卫生厅交给的任务。经过卫生部外事办领导初审, 再报卫生部分管副部长终审, 最后才将这个报告定稿，并翻译成中英两种文本。

　　这份使乐园公社合作医疗走向世界的报告，必将载入我国农村卫生事业史册，其名称为《中国农村的基层卫生工作》, 约有5100多字。

　　1976年9月上旬,“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区委员会第27届会议”、“世界卫生组织太平洋区基层卫生保健工作会议”在菲律宾首都马尼拉隆重召开，参加会议的有33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

    在会上，湖北省长阳县乐园公社“赤脚医生”覃祥官,以中国代表团副代表的身份，用近半天时间作了题为《中国农村的基层卫生工作》的长篇报告。紧接着，他又以两小时的时间，回答了世界各国卫生部长和记者们的提问。

    覃祥官的报告与解答，令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赞叹不已，他们伸出拇指说：“中国农村人口这么多，居然能够做到看病吃药不花钱，真是人间奇迹。ok！”。

　　在马尼拉召开的那次世界卫生组织会议，历时45天。中国代表是会议主办方特意安排, 惟一在主席台上作长篇报告并回答提问的。其余国家的代表, 只准在自己的座位上发言，而且不能超过10分钟。

　　最令中国代表难于忘怀的是，9月9日这一天，正当覃祥官在国际讲坛上作完报告, 回答各国代表提问刚一结束时，忽然工作人员递给覃祥官一张字条, 上面用中文写着：

　　“伟大领袖毛主席今日在北京逝世，会议暂停”。紧接着，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平洋区委员会秘书长宣布，将该会的会旗降半旗，“为中国人民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致哀! ” 其他参会各国, 也都跟着降半旗致哀。

  

　　　　　　　赤脚医生: 破格荣升厅长

              乐园经验: 全国自发推广

 

　　1976年国庆节以后，覃祥官从菲律宾开会归来，中共湖北省委就以鄂发[1976]20号文件，任命他为省卫生厅副厅长、厅党委委员, 此时他刚好43岁。

　　就这样，覃祥官从一个肩挎药箱、走乡窜户的“赤脚医生”，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名副厅级干部。由于他坚持不将户口和家属迁往省城, 依然吃的是农村口粮，挣的是大队工分, 所以人们称他为“农民厅长”。

　　直到如今，他那位69岁的“厅长夫人”还是农村户口, 是一个地地道道以种田为生的农民。

　　有位采访覃祥官的资深记者得知这些情况后十分惊讶，深受感动。他说, “这在全国同级别领导干部的家属中，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

　　在此之前, 由于1968年12月5日《人民日报》点名宣传覃祥官之后, 他就一直是各级新闻媒体追踪报道的典型, 是各级领导十分关注的先进人物。

　　他曾经作为“合作医疗创始人”和“全国赤脚医生代表”，应邀到北京天安门城楼, 与党和国家领导人参加国庆20周年观礼, 并受到毛主席的亲切接见; 还随同以王震副总理为团长的中国代表团访问日本，参加中日通航首航纪念活动，并在回国后再次受到毛主席的接见。

　　1975年元月，覃祥官被当选为第四届全国人大代表。此后, 他又连任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

　　因而后来有位省领导在一次全省卫生工作会议上，提到农村合作医疗时曾这样形容说,“那时的乐园公社及覃祥官本人，就跟当年的大寨大队和陈永贵一样, 光彩夺目名扬四方，是我们湖北的光荣和自豪啊!”

　　覃祥官当了半年省卫生厅副厅长之后,他主动向厅党委提出, “不坐机关下基层”，以省卫生厅副厅长的身份回乐园公社蹲点, 继续抓好合作医疗这个典型。

　　大约是七十年代末, 他的副厅长职务才被免去。

　　乐园公社首创的农村合作医疗, 为什么能在全国推广? 难道真像人们传说的那样: 是毛主席作了指示? 是中央作了号召? 是卫生部发了文件? 是湖北省办的试点? 还是省里专门派人下来策划宣传的典型? 带着这些问题, 记者进一步向倪兵万这位有着“长阳合作医疗活档案” 之称的当事人进行求证。

　　倪兵万说, 自1968年12月5日，《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发表了《深受贫下中农欢迎的合作医疗制度》之后, 各省、市、自治区党委和政府, 都先后派代表团来参观学习。

　　大家通过实地考察之后, 都觉得乐园公社的这个办法很好, 真正解决了农民看病吃药难的同题, 更是体现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由于这些来乐园的参观者, 本身就是当地主要领导。所以他们回去之后, 就纷纷按照乐园公社的经验作法, 在本地进行试验推广。后来又是由于《人民日报》等中央媒体的不断追踪宣传, 这项惠民制度就在全国农村普遍推行了。

　　倪兵万还十分肯定地说, 关于推广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的经验, 毛主席从未专门作过批示, 中共中央、国务院也没有作过具体号召, 卫生部也没有发过文件, 更没在乐园办过试点, 省里也没有专门派人下来搞过典型策划和宣传。

　　乐园首创的合作医疗经验, 能够在没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 这样自发地得到推广, 并迅速风靡全国,  这无论是从舆论宣传的作用方面还是从其它角度来看，都是一个人间奇迹, 应该值得人们去研究去思考。

　　讲到这里，倪兵万又再三叮嘱记者, “为了以正视听, 一定要把这些内容写上去呀!”

　　

　　

　　　　　　　长阳乐园：又成关注焦点

　　          凤凰卫视：专访幕后英雄

　　

　　2003年上半年，长阳土家族自治县以其“中国农村合作医疗发祥地”的特殊身份, 以及勇于探索的创新精神和业绩，被纳入全国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试点县。

　　并根据本县实际, 设计出了“自愿参加、多方筹资、大病统筹、小病补偿、公开公正、平等享有、科学管理、民主监督”的合作医疗新模式。

　　该县农村合作医疗基金为人平每年30元，个人交纳10元，其余20元由各级财政负担，农民住院最高报销额可达1万元。

　　据负责全县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监督管理的县委副书记、县纪委书记张毅介绍, 目前全县自愿参加新型农村合作医疗的农民已达30万人，占农民总人数的90%以上，共收取农民个人缴纳的合作医疗基金300多万元。

　　2003年12月4日至5日，“全国新型农村合作医疗试点工作会议”在湖北省宜昌市召开，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对此作出重要指示，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兼卫生部部长吴仪出席会议并讲话。

　　会议期间，吴仪同志还与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湖北省委书记俞正声, 湖北省省长罗清泉, 卫生部常务副部长高强等领导一起, 带领各省、市、自治区分管卫生工作的副省长、副市长、副主席, 以及各省、市、自治区的卫生厅(局)长、财政厅(局)长等有关部门负责人, 深入中国农村合作医疗的发祥地——宜昌市长阳土家族自治县，实地参观考察该县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实施情况。

　　此后, 众多媒体在相关报道中又不断提到“覃祥官”和“长阳乐园”。新华社、《经济日报》、中央电视台等权威媒体, 还将覃祥官誉为“中国农村合作医疗之父”, 把长阳土家族自治县称为“中国合作医疗发祥地”。

　　但是谁又能够知道, 当初使乐园公社合作医疗红遍全国、走向世界的, 竟然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当了37年幕后“无名英雄”的古稀老人。

　　一个对社会作过贡献的人，人民是不会忘记的，历史也将永远铭记。

　　近日，笔者将采访到的情况通报凤凰卫视北京制作中心之后，该中心立即派出由制片人郑东先生带领的4人摄制组专程赶赴长阳，在笔者的陪同下来到倪兵万家中，对这位沉寂37年的幕后“无名英雄”进行了3个小时的专访。